我的导师◆纪念越南教师节

时间:2023-09-10 12:24:42   浏览:52852

越南教师节即将到来,中小学的老师,我有写不尽的题材;四年大学生涯,老师印象却如此模糊,搜竭枯肠,也写不出一篇象样的文字。

大学生基本上自管。大一时还有两位挂名“班主任”,但从不管事,只有喜庆时,才见到一面;大二以后,再也不设班主任。上课老师从不提问,也不检查。有时从校外请来客座教授,为了发挥效益,几百学生“济济一堂”,谈不上互动,更无感情交流可言。华人学生十分单纯,京族学生则世故老练,谈不到一块儿,因而大学校园的友情也是一片空虚。

上了大四那可不一样:综合大学大四的内容主要是写论文,教师对学生要手把手地教,名为导师。我的导师是阮麟勇教授、博士、人民教师。他是我的恩师,在我人生的道路打下深深的烙印。

阮麟勇教授出身学术世家,他的父亲阮麟教授是著名的越南语文专家。我的导师18岁大学毕业,这个记录恐怕没有人能打破。可惜造化弄人,他的长兄、著名音乐学家、苏联功勋艺术家阮麟戌教授在苏联学成后娶了位俄国妻子,在新西伯利亚市定居,使他值得自豪的履历蒙上了污点。改革开放后,阮麟戌教授载誉而归,受到举国欢迎;但在当时,跟外国人——即使是苏联老大哥——结婚,那是“罪大恶极”,几同叛国。

我生活的包给制时代不问学业,只要家庭出身好,到社会主义国家留学是轻而易举的一码事。当时流传一则笑话:即使一头牛,只要设法走出国门,回来时一定成“副博士”!像我的导师这样的天才,偏偏没有留学机会。他唯一在国外的资历是曾在中国沈阳土壤研究所当9个月实习生,受教于张宪武教授;他得到的许多荣誉称号都是国内修成的。

可能得到乃父基因遗传,阮门一族个个都是饱学之士。除了上文提到的阮麟戌教授外,还有:心脏外科专家阮麟越教授、农学家阮麟雄教授、考古学家阮麟强副教授、足球专家阮麟中博士,以至他妻子儿女都颇有名气。尽管已有很高知名度、曾连续三届当选国会代表,但教授至今还是“党外人士”。在一次和选民接触时,他被质疑:“您在履历中自称连续19年被评选为劳模,请您如实告诉选民,究竟犯了什么罪而未被接纳入党”?教授机智地回答:“我国有八千三百万非党员,难道他们都犯罪”?

对我这个资产阶级出身、举家南迁的“白卫”(较为客气的称呼,在中国似乎要划入“黑五类”),阮教授没有任何歧视,把知识倾囊相授。

由于在家中日常使用越语,中学时我以“越语通”自诩,进入大学也没有语言障碍。可是到最后执笔写论文时我才感到自己的越文词汇不足,只好硬着头皮用中文书写,一时传为奇谈,是阮教授协助我翻译成越文。

老师带头创办“自愿把新科技给农民送货上门”运动,带领我们上山下乡,把科技之光带到穷乡僻壤。老师言教身教,不仅传授知识,还教导我们研究科学一点儿也渗不得假,这不仅是科学道德,还是做人的准绳。我四十余年辗转奔波,有时历尽艰辛,亦甘之如饴,不敢有违师道教诲。

我背上沉重的历史包袱,晋升无望,又没有老师的魄力,大学毕业后只好到北方一个僻远省份谋求个闲职,过风平浪静的日子。虽身处逆境,但我仍然关注老师的每一项成就,其中最为突出的是,1971年,广治前线吃紧,抗生素奇缺,化脓金黄葡萄菌感染猖獗,军医束手无策。教授奉命支前,就地用土法生产抗生素,挽救了无数战士的性命。为此,他荣获三级劳动勋章和二级抗战勋章。

近年老师虽然退休,但他退而不休,仍然担任博士生导师和许多名誉职务。他著作等身,共出版了200部(篇)学术论文和科普著作。

老师有一句名言,被许多人奉为座右铭:“健康地生活、无痛苦地死亡、不必积累财富、让后人敬仰”。

他担任越中友协常务委员,为促进越中友谊不遗余力。

今年是老师75大寿,我以中、越文写了一首七绝向他祝寿:

玉帝阶前老寿翁,瑶池仙女结心同。

世间称颂神游侣,孝草承恩沐蕙风。①

注:①阮麟勇教授夫妇共有儿女各一人,名为孝、草,皆已成名。教授夫人是医学博士、副教授、108军医院副院长。

2013.11.20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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